第五人格欺诈/《祝福》：第四章
我醒了。
阳光慵懒的趴在我的身上，我则睡眼惺忪的躺在床上，不知道已经睡了多久。我揉了揉眼睛，坐了起来，看着透过玻璃将整个屋子装饰得金黄的阳光，一切在这一刻好像变得好浪漫。黄昏真是一个浪漫主义者，要不然夕阳怎么会爱上她呢。
我披上被子，赤着脚下了床。瑟维带着孩子们出去玩了。我也不知道怎么的，我现在很想好好的看一遍孤儿院。
我走出大门，在外面看着孤儿院。我好久没有像现在这样看着它了。
在黄昏下，它闪闪发光。这个在别人严重破烂不堪的建筑，在我心中它就是世界上最恢宏的圣地。我知道，我这一生再也离不开这里了。
它就是我心目中的神，是我的希望，也是我永远追求的梦想。对于我们所有人来说，白沙街孤儿院，就是我们的精神寄托，是我们的信仰之树，是我们的永恒之源。
从那个在垃圾桶边上被欺负的小屁孩，直到现在这个抗下整个孤儿院大任的大哥哥，已经十五年了。这些年啊，我变了很多，对我影响最大的，就是瑟维了。
不知不觉间，过了今天，我和瑟维就正好认识一年了。这一年，都是他在精心照顾着我和孩子们。而且在我的记忆中，他每时每刻都在陪着我，就没有把我单独留在哪里过。
我和他聊过很多很多，关于人生，关于世界，我们都有很多共同的看法。也就是那一天，他告诉了我他自己关于上等人和下等人的看法，我才对他渐渐放下防备，直到现在。
他眼神中的那片大海，永远是令我这一叶孤舟最安心地方。他的话语总是很简短，但是却又不失真诚。他的声音总是很沉重，但那温柔的语调永远会令我心暖。
渐渐的，瑟维成为了我人生中除了孩子们的另一个精神支柱，我也不敢去想象失去他我会变成什么样子。
我对他的那份情感，说友情感觉是被低估了，说爱情的话感觉是被说俗了，不知道该用什么情感来形容。
这一年，我做了很多奇怪的梦。
那些噩梦几乎都是一件事情，警报响起，墙皮脱落，白沙街疯人院。而且瑟维总是问我关于噩梦的事情，我怕他担心，就没有告诉过他，他也感到很安心。
我还梦到过马戏团，烟火表演，孤山坠落，窒息海底，而且我会感觉不是我自己一个人，我在紧张，我在羞涩，甚至有时候我还会感觉到很幸福。
这些梦有时让我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。我在里面都是在用第一人称视角观察着一切，甚至一些很小的细节都会留意到。起初那些梦我第二天早上醒来都会忘记，但是到现在，更可以说是今天吧，我几乎想起了所有的梦境。
或者说，那种感觉，像是记忆。
突然，我感觉一道猛烈的眩晕。我闭上双眼，心里想着，是不是噩梦又要开始了。待眩晕感过去的时候，我睁开双眼，依旧是黄昏，但是眼前的孤儿院，已经是比现在更破旧。而且那个大牌子还是写着“白沙街疯人院”。
此时我的无比冷静，这样的经历也有好几十次了，我这一定是又做噩梦了。但是在之前的梦境中，我一直不知道出现过很多次的白沙街疯人院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，那趁现在在梦里赶紧去调查一番吧。
我打开“疯人院”的大门，还没等看到里面，扑面而来的全是灰尘和一股朽木腐烂的气味，搞得我咳嗽了好一会儿才看清里面什么状况。
里面破旧不堪，而且有很多像是医院里面的东西，听诊器，点滴瓶，小推车，杂乱的丢弃在地上，有的破损已经很严重了。地面，空气，天花板上的灰实在是太多了，这个地方，感觉像是废旧很久了的样子。
我躲着那些东西，慢慢往前走着。大厅的那一头是一个长廊，是和孤儿院一样的构造吗？我走进走廊，没有灯，很黑很黑。直到我看到门上面的牌子，浑身打了一个冷颤。
“威廉”“阿道夫”“莎莎”……
这是？我的孩子们？
我把所有的房间都看了一遍，没错，那七个孩子的名字都在上面，而且还正好对应了孤儿院的房间，但是每个房间的门都被锁死了，进不去……我告诉自己，这只是一个噩梦罢了。
剩下的那个屋子，就是我自己住的那间，会有什么呢？
我小心翼翼的推开了“自己”房间的那道门，里面和我刚才出去的时候一模一样，没有任何改变。只是从这个房间出去的那道门是疯人院而不是孤儿院罢了。
我不相信我只是简简单单的做这个噩梦，它一定是在告诉着我什么，以及那些陌生的地点和那个陌生的人。
我走上了楼梯，去到了二楼的杂物间，里面放着的同样都是一些废旧的医疗器具。桌子上的那个红色大文件夹特别显眼，与周围格格不入。我把它端起来，吹了吹上面的灰尘，上面的名字出现了——白沙街孤儿院整改计划。
为什么会是孤儿院？
我打开第一页，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文字。
“白沙街孤儿院第十二任院长——克利切·皮尔森因次盗窃入狱，同时，因克利切院长身不良行为对社会造成了很大的影响，自身经济条件已经完全不够支撑整个孤儿院，孤儿们在生理，心理上已经有很大的创伤等，现教会决定，将白沙街孤儿院由教会间接管辖转为直接管辖，并夺去克利切对孤儿院一切的管理权利。”
“白沙街孤儿院正式由教会负责，孤儿们在童年期间，生理，心理遭受到了很大程度上的危害，靠普通的药物治疗完全无效，特高价聘请精神病治疗专家来刺对孤儿们金星专业治疗，孤儿们的病情有了明显的好转。”
“请立刻停止无效治疗，这里所说的无效是指，把这么多的精力放在社会蛀虫身上，根本没有任何意义。政府正在研究一项生化攻击武器，这个武器进攻的方式并不是让人死，而是让人在活着的状态体验最大的痛苦。先没有找对最合适的实验对象，政府特请孤儿院的孩子们做这次的实验对象，请教会配合，酬金绝不会少半分。”
“白沙街孤儿院孤儿们在教会和专家们的努力下，现已痊愈，并全部成功被领养，可喜可贺。通过专家们对孩子们的救治，我们在治疗心理疾病方面有了很大的突破和信心。经过民众们的投票决定，将白沙街孤儿院改为白沙街疯人院，集中治疗社会中心理上有问题的人员。”
“七个孩子的实验已经全部成功，果然是生不如死的一个状态，但是他们其中四个孩子已经在房间自杀了。于是，我们采用了高薪招聘等诈骗的方式将那些下等人招进来进行实验，且实验进行的非常顺利，有了很大的突破。”
“警方爆料，白沙街疯人院竟隐藏着惊天的大秘密！政府和教会产生交易勾当，为了生化武器竟对孤儿和下等人进行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！先将教会，涉及此案的政府工作人员，以及白沙街疯人院的全部实验人员全部捉拿归案，具体如何处理敬请期待……”
“教会，涉及此案的政府工作人员，白沙街疯人院的实验人员在审案之后立刻执行了死刑。白沙街孤儿院院长克利切在得知此事之前已经跳海自杀，至今尸体还未找到……”
我被眼前的一切狠狠地冲击了一下
“呦！醒了！你可真能睡，快过来帮忙……”
我回过头去，瑟维身后跟着七个长相恐怖的娃娃，他们就那样腾空飘着。瑟维手里抱着一堆零食和一大袋子面包，他正在把那些零食分给娃娃们。娃娃接过之后，说着：“谢谢瑟维叔叔！”随后露出瘆人的笑容，将整个零食包括袋子全都吃了进去。
那些娃娃好像注意到了我，他们我齐刷刷的看向我，突然大叫到：“克利切哥哥！我们回来了！”这个声音带着喜悦，但是我只能看到那些娃娃面无表情的抽搐，就像傀儡一样。
他们突然向我冲过来，我吓得我连忙往后躲。
那些娃娃突然顿了一下，紧接着又继续往我这里冲。
“滚开！都给我滚开！恶心的东西！”
我踢开了两三个娃娃，突然，那些娃娃全都倒了下去，一动不动。
我看向瑟维，他只是很惊讶的站在原地，目不转睛的盯着我。
我看到了他手中的魔术棒。
“克利切……你，怎么了？”
我愤怒的打着我自己，想赶紧结束这个梦。每次到这个时候就该醒了。
“克利切！”
这招平时做梦的时候都是很好用的，但这一次竟然一点用都没有，我只感受到了疼痛。
“克利切……”
瑟维走到了我面前，我看到他留下了眼泪。
“你是不是，看到什么了……”
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，瑟维突然拿魔术棒点了一下我的头，那一刻，一些不知道是否属于我的记忆，飞速涌进我的脑海……
一，
他从前面变出了一根魔术棒，还没等我看清，只见他右脚一腿，右手一挥，突然僵在了那里。
以为是出现了什么事故，这时，我感到右肩一凉。习惯性的条件反射，我猛地往右一看……
“你在，看什么呢？”
传来一阵磁性的低音炮男声。
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，则是刚才那位魔术师。
二，
黄透的枫叶一路烧到天边尽头，烧到地平线那头的太阳。那股烧焦的气味，夹杂着世间所有的祝福和诅咒，美好和痛苦，消失在虚无之中。
我用前半生的时间写了无数封信，载着落日的余晖和银河的浪漫，去追求色彩斑斓的梦想。而我现在却要用后半生的时间把它燃成黑色的灰烬。
他背着我，喘着粗气，在荒芜的废墟飞奔，我早已分辨不出脸上闪闪发光的水珠是汗水，还是泪水。他左眼插着的那支箭，还在滴血……
“瑟维……”
“克利切！别睡……”
“我们要去哪儿啊……”
“不是去哪儿，而是回到你拥有一切的时候。”
“我呀，好像又回到了一切刚开始的时候……我躲在垃圾桶边上，没有一个人帮我，替我说话。那时候我什么都没有，现在也什么都没有……”
“你放心，一会儿，你就会拥有一切了。”
“上等人可就没有不骗我的……”
“我不骗你……”
三，
柔软的废墟为这些亡骸暂时提供了一个停靠的地方，我则双手合十虔诚祈求着心中那份虚无的信仰。
是井然有序的幸福，是不羁的冲动，是死前的宁静。
还是坚定明天的太阳会照常升起。
我闭上双眼，欣赏着它得腐烂，享受着它的灿烂，冥冥之中，世界溶解，宇宙崩离，只留下我一人的意识漂泊在空荡荡的生命之中。
我伸出手，抚摸着那凄凉的月光，仿佛看到了白沙街孤儿院那些孩子的笑脸，他们都在叫着大哥哥大哥哥。
我越来越冷了，海水载着那些悲欢涌进我的耳朵，鼻子，嘴里，而我竟感受不到一丝窒息。它冲刷着我的血迹，整理着我的情绪，回忆着我的一生。
请将我深埋吧。
我祝福着这世间的一切美好，就像水消失在水中，与我无关。
我笑着闭上了双眼，沉入海底。
四，
他趴在我的身上痛哭着，我知道他的意思，我突然理解了他之前说过的一句话。
“哭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，但是我哭又不是为了解决问题。”
模糊中，他咬着牙挥舞着魔术棒，我不知道他在干什么……而且他的样子，越来越陌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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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知道了……
为什么……你要这么骗我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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